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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 (第4/4页)
度问到他,他才不得不开了口:“沈大人秉公办事,既合御史台规矩,又何谈刻意针对?” ??宋珩没忍住叫了声“爹”,带几分委屈,又回头瞪了沈度一眼。 ??沈度不置可否,往来路去,宋宜跟在他身后,沈度回头看她,“县主还有话要说?” ??“请大人借一步说话。” ??沈度同她往旁边雪地上走了几步,宋宜突地笑了笑,“大人确定方才那些人是晋王的人?” ??“不确定。”沈度神色如常,目光望得远,落向宋宜方才返回时的方向。 ??“那大人何苦扣这么一大顶帽子给宋家?”宋宜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“更何况还是这般滔天的罪名。” ??“宗亲贵族案由三司会审,圣上亲断。区区一个八品御史,信与不信,并无影响,县主无需忧心。” ??“陛下晚年不信北衙,不信阁臣,独独扶持御史台起来,为三法司之最,享生杀予夺大权。”宋宜望向他,一点不肯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,“大人日后复命时所说的每一句话,都能定人生死,如何会没有影响?” ??沈度不答。 ??宋宜哂笑,“御史台大权乃御笔亲批,方才的情况,大人若当真与我宋家有过过节,折子上可以写一句‘文嘉县主通敌外逃未遂’。甚至,大可先斩后奏。” ??沈度目光收回来,上下打量了宋宜一遍,“王爷和县主身份尊贵,王爷在朝中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,若是下官凭御赐大权地处决了二位,日后若有人替二位翻案,下官项上人头也保不住。下官虽愚钝,倒也不至如此犯蠢,县主为何非要指一条死路给下官?” ??“大人哪里愚钝了?依我看,倒是精明谨慎得很。” ??沈度低头看她,她额角受了伤,宋珩虽替她上过药,但条件简陋未曾包扎,隐隐还可见伤口。 ??“县主想让下官隐瞒此事不报?”沈度垂首,目光落在她的裙裾上,方才在雪地里走过一段,裙角打湿大半,此刻正耷拉在她脚腕处,“物证皆有录册,又有北衙一路随行,下官如何能从中作假,还请县主勿要为难下官。” ??“大人探花郎出身,自知措辞微有不同,含义便大有不同,又何需冒险隐瞒不报?”宋宜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波动,“我仔细观察了两日,未曾见着家父和大人到底有过什么过节,我哥更是从入仕开始便一直在地方为官,更不可能同大人有过不快。” ??“同为朝官,同被司礼监打压,大人为何不肯帮个小忙?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大人不会不懂,将来东宫主位,大人这顶乌纱帽又真的保得住吗?” ??“县主。”沈度动了怒,声音里也带了冰碴子,“县主可知就凭方才这番大不敬的话,下官便真可就地取县主性命?” ??“知道。”宋宜仍是直直地盯着他,全然没有任何惧意,“可大人方才亲口说过,不敢。” ??“何况……下官一直有一事不明,想请教县主,”沈度顿了顿,迎上了她的目光,“下官与县主此前并不认识更无深交,县主到底凭什么肯定,下官定会受县主拿捏?” ??第10章 意乱 ??雪簌簌下着,倒像在他俩中间隔开一道天然屏障似的。 ??宋宜久未答话,沈度将手中那面令牌翻来覆去,见她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,顺她意给她个台阶下,“县主放心,宗亲贵族案,司礼监无法只手遮天,无论如何最后也得圣上朱笔亲批方能定夺。至于圣上信与不信,便不是县主与下官所能左右的了,县主无需过分忧虑。” ??却不想宋宜突然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:“兴许是……一见大人,总有故人之感,便处处失仪了。此前处处相逼,实属不该,宋宜……谢大人宽宏。” ??她不自称文嘉,话说得断断续续,倒像是在说真心话似的,沈度难得好兴致,存了几分挑逗的心思,故意低头去看她,“不知下官与县主曾在何处见过?竟让县主有了故人之感。” ??宋宜方才那话已是服了软,她自幼受母亲教导,学的便是晋州与帝京两地最为繁复与苛刻的礼教,母亲教导她该不让时便不当让,但该有的风度亦不可少,她之前对沈度的咄咄相逼,本不应为她自幼所习的礼教所容,但她身在其中,竟未曾看出自己已然失态到如此地步。